名著阅读﹒《朝花夕拾》系列：《狗﹒猫﹒鼠》与人性的“恶之花”

一、从鲁迅与“现代评论派”之争看文化论战在前文《小引》解读篇中，我们讲到鲁迅在厦门大学短暂任教期间，与顾颉刚等支持“现代评论派”的同事看法相左，而毅然告退。而《狗﹒猫﹒鼠》一文，便创作于鲁迅与“现代评论派”论战的历程中，其原因既有《记念刘和珍君》中历史事件的政治因素（鲁迅站在青年的一面，后者站在青年的对立面），亦是双方在思想文化看法层面具有不行和谐冲突的反映，“论战”杂糅着小我私家与现实等多重庞大因素。所谓“现代评论派”，指徐志摩、陈西滢等从西欧留学归国后的一批文人，他们深受西方思想文化教育的洗礼，推崇“正义”“正义”的社会境界，这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只是一种无法实现的文化理想，故鲁迅在《狗﹒猫﹒鼠》中极尽讥笑与批判他们的高屋建瓴（例如：绅士、大角色、指导青年等词汇），通俗点说就是不接地气儿与脱离实际。

五四—新文化运动前后的文化论战，辩说与攻击的历程中还具有以点带面、以偏概全、非此即彼的特征（如仇猫=狗的逻辑），不容许和谐与折中的态度存在，正如文章第一段所写：“看哪！狗不是仇猫的么？鲁迅先生却自己认可是仇猫的，而他还说要打‘落水狗’！”这“逻辑”的奥义，即在用我的话，来证明我倒是狗，于是而凡有言说，全都基础推翻，纵然我说二二得四，三三见九，也没有一字不错。这些既然都错，则绅士口头的二二得七，三三见千等等，自然就不错了。”这样的逻辑起点，冲突与论战也就在所难免。二、“国民性”批判与进化论思想在文中的体现鲁迅的《狂人日记》被誉为中国现代第一篇白话小说。

所谓现代，既指时间指向，更深条理地体现在思想层面具有现代意蕴。弘扬科学与民主的新文化运动，其历史意义在于肯定与高扬人的价值，人的文学成为新文化运动前后的创作旋律；新文化运动是一个启蒙公共与革新古老中国的时代，鲁迅的“国民性”批判，正是其探索救国、拂去劣根性、启蒙麻木与愚昧之人觉醒的奇特方式。

因此，他的创作始终以强烈的批判色彩直面现实与庞大的人，这篇以三个动物命名的散文亦是如此。如何明白“国民性”批判？法国象征主义诗人波德莱尔的《恶之花》以深刻体现人与社会的丑陋、虚伪而闻名。鲁迅的“国民性”批判，简朴来讲就是直面善恶之恶。

详细到《狗﹒猫﹒鼠》中，猫的欺软怕硬与恃强凌弱、人的“违心之论”、甚至繁文缛节的礼教，都是“恶”与劣根性的体现。这篇以动物喻人的散文，其终极意义即是展现恶与批判恶。从西方舶来的“物竞天择，适者生存”进化论思想对近现代中国影响深巨。

其基本内在包罗：一是正视弱肉强食的合理性，如文中“鸷禽猛兽以较弱的动物为饵，不妨说是凶残的罢，但他们从来就没有竖过‘正义’‘正义’的旗子，使牺牲者直到被吃的时候为止，还是一味佩服赞叹它们”；二是坚信进化是不停进步的历程。而鲁迅批判的深刻性体现在，劣根性（恶）的存在并不会因动物酿成人的进化而消失，却走上了一条相反的门路：“人呢，能直立了，自然是一大进步，能说话了，自然又是一大进步；能写字作文了，自然又是一大进步。

然而也就堕落，因为那时也开始了说空话。说空话尚无不行，甚至于连自己也不知道说着违心之论，则对于只能嗥叫的动物，实在免不得‘颜厚有腼腆’”。这正是鲁迅对于人性庞大的深刻认识，人与动物相比，则多了几分伪饰，学会了狡辩。

他批判所谓“正人君子”带着正义与正义的脸谱，背地却狰狞着“吃人”（压迫）的面貌。三、媚态的猫、呆笨的狗、磊落的鼠在普遍印象中，狗善于看家护院，是人类忠诚的朋侪；猫是老鼠的天敌，具备除害的本能，而它傲娇的气质，竟吸引着一群人屈尊于“猫奴”而乐此不疲；鼠，在《诗经﹒魏风﹒硕鼠》中就被贴上贪得无厌的标签，从古至今都是人人憎恶的工具。相反，鲁迅在《狗﹒猫﹒鼠》中“颠覆”常理，开宗明义地亮出“仇猫”态度，并枚举若干理由（玩弄弱者；媚态十足；令人心烦的嚎叫；弄死“我”心爱的小隐鼠）等；再借“狗猫结仇”的童话，凸显狗的呆笨；而老鼠，不仅给“我”的童年增添了快乐，且在“我”眼中，它们光着身子的结婚“仪式”要比海昌蒋氏“繁文缛节”的婚礼灼烁磊落。

这并非鲁迅有意唱反调，而是体现出他认识到人性、物性的庞大一面。在传统儒家学说中，孟子倡“性善论”、荀子主“性恶论”；而鲁迅的思想看法则逾越了性本善、本恶之间的非此即彼态度。人性也是庞大含混的，鲁迅并没有因批判“正人君子”而放弃自省，不识字却还给我买《山海经》的长妈妈，也“凶狠”地踩死隐鼠，并向我隐匿了真相，将元凶移祸于猫；而“我”的报仇，颇有恃强凌弱之嫌，故而以为“但对于它们纵使怎样战胜，约莫也算不得一个英雄；况且中国毕生和猫接触的人也未必多，所以一切韬略、战绩，还是全部省略了罢”，“我”与长妈妈，本是善良之人，却也“不自觉”做了恶事。这看似矛盾的书写，实则体现鲁迅“国民性”批判的特征，就是对人性以深刻地整体展现，对普遍存在的“恶”加以强烈批判；他的批判矛头，既针对麻木、残忍、愚昧的国民和论战的对手，也毫无保留地瞄准自我，具有强烈的自我批判意识。

这正是鲁迅的伟大之处，是难能难得的品质。在阅读历程中，还要深刻地领会鲁迅讥笑艺术的魅力。像“狗去了，遇见一匹猫”之句中，匹多形容马的壮硕，通过“大词小用”来讥笑猫的恃强凌弱，也暗讽“高屋建瓴”之辈的盛气凌人态势。

在叙事计谋上，到场现实论战的“我”与童年“单纯”之我纵横交织，体现出作者对善的憧憬、弱者的同情，坚决地同人性之恶、伪善以及“正人君子”抗争！附 参考注释:1.在《狗﹒鼠﹒猫》中，批判“现代评论派”只是表层，实则是对普遍存在的压迫与人性之恶举行猛烈批判；对于礼教的批判潜藏着对封建（以海昌蒋氏为象征）与守旧的批判（如文中所提到的章士钊即是守旧阵营的代表人物，阻挡白话文，故鲁迅说其所译精神分析说“虽然简古，可是实在是难明得很”）。图片源自网络，引文源自鲁迅：《朝花夕拾》，人民文学出书社，1973年版。更多内容，请您关注微信民众号：文伯阅读阁。

本文来源：鸭脖最新版yabo-www.zhbcfxy.com